接下来,我本想写写父亲的葬礼,有网友说太悲情了,PASS吧,那成,就PASS吧,伤心事不提也罢。
父亲入土为安了,母亲却日日夜夜不得安宁,她还陷在父亲去世的巨大悲痛中。化解这种悲伤需要一味药那就是时间,伤口太重只有靠时间来慢慢愈合。家里的气氛相当不好,比腊月的天气还要阴冷。我的女儿吵吵闹闹要回城里,回到她妈妈身边去,所以我放弃了让女儿留在乡下过年的念头,带她回到了城里。
见面后,金子说,那天我走得太快了,她还没考虑好要不要跟我一道去。我没接金子的话,放下女儿就走了,谁也不知道不理解不能安抚我沉重的心情。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很强很强的欲望,想喝酒,痛痛快快地喝一场。
我找到了一家小饭店坐下来要了一个牛肉火锅。
等火锅的间隙我想一个人喝酒太闷,找个人吧,于是我想到了老五,想到老五后我就拨通了他的电话。老五说他还在睡觉、没起床,我让他快点,老五同意了。
不大一会工夫,老五赶来了,刚洗过的头发上抹满了摩丝,油光发亮。老五问我父亲的病好点没,我说人已经不在了,老五啊了一下就没再提这事。俩人一言不发地你来我往滋溜、滋溜地连干了好几杯,感觉边上有人在监督似的,不喝快点就把酒拿走了。
几杯酒下肚,话就自然来了。
“离永康后你去哪了?”我问老五。
“直接回家来了,”老五说,“在家待了一段时间又去宁波瞎混了一段时间。”
“那你现在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就是玩,帮朋友打打架,出面调解调解恩恩怨怨。”
“这样有钱花吗?”
“哪有钱,穷死了,妈的,酒肉是不离口,但口袋中是空的。”
“年后有什么打算,还去永康不?”
“永康暂时不去了,想去余姚看看,有几个朋友在那边帮人看场子,我也想去看看。”
“看场子?什么场子?”
“夜总会和地下赌场。”
“老五,我觉得你应该干点别的,凭你的头脑不一定非得吃黑道这碗饭不可。”
“拉倒吧,这辈子只能这样了,先把自己口袋弄满了再说。”
“你就不怕折进号子?”
“怕有什么用,出来混那是迟早的事。”
“那你可以选择不混呀,又没人逼你。”
“喂,你今天怎么了?学我爸训人呀,操!”
“不是,”我递根烟给老五缓解一下他的抵触情绪继续说,“我只是作为朋友随便说说,没别的意思。”
“算了,我就认定这条路了,别人说没用的,来来,喝酒,不说扫兴的事。”
话不投机,俩人又闷头闷脑地喝了二杯酒。
“对了,你怎么不说说你的事啊,在哪混呢?”老五问。
“我在义乌搞了个小小的加工厂,替义乌有钱人加工活。”我说。
“行啊,你发财了吧,难怪主动叫我来喝酒了。”
“没有发财,混日子,哪有那么容易发财,当是路上捡钱包呀。”
……
聊着聊着,老五突然对我说让我注意一下我老婆金子,我问注意什么,老五吞吞吐吐地说,“你注意点就行了,别的就别问了。”
“我和金子已经离婚了。”我说。
“什么?你们离婚了啊,那我们巷子里的人怎么不知道?”老五夹菜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真离了,只是没对外说,我岳母不让我们说出去,万一还复婚的话说出去让人笑话。”
“哎,你怎么不早同我说离婚的事呀。”
“说不说与你有关系吗?”我觉得老五怪怪的,所以问。
“本来是没关系,但现在有关系呀,哎,这事办的。”老五边说边摇头。
“什么事?”
“前几天晚上,我刚与几个朋友从饭店喝酒出来,就是桥头那家阿洪饭店,当时头有点晕晕的,但没有醉,绝对没有醉,我一抬头看见你老婆金子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地从桥那边慢悠悠地走过来,样子真的很亲密,我就想,我得问问清楚那男的是谁……”
“你真能惹事生非的。”我打断老五的话。
“什么叫惹事生非啊,我们不是兄弟吗,兄弟的老婆外边找男人我能不管?你也太小看我了。”
“管什么管,你就是平时爱惹事惯了,喝了二杯马尿就更来劲。”
“喂,大勇,我发现你是装傻还是真傻,怎么好坏不分了,好吧,老子不吃了,走人。”说完老五站起来就要走,我赶紧拉住他的手解释说我不是那意思,真的不是,老五这才重新坐下来。
“我还要不要继续往下说?”老五问。
“说吧。”我说。我本来心情就不好,加上又对复婚没兴趣了,自然而然对金子与其他男人的事也就兴趣不大,让老五继续说只是不想扫老五的兴,这些混子喝点酒不是爱吹牛就是打架滋事。
“我走上去故意大声叫了一声‘大勇嫂’”老五说,“谁知你老婆给我来了一句,谁是大勇嫂,瞎叫什么?当时我就不舒服了,心想你泡男人玩还不能让我说破呀,但古话说得好男不跟女斗,于是我不理你老婆,把矛头指向那男的……”
“继续说,怎么停下了?”
“急个屁啊,等老子喝杯酒润润喉再说不行?”
老五朝我举了一下酒杯,没等我举杯他自己倒是先滋溜一声干掉了。
喝完酒,老五继续说——
我用眼斜视着那鸟男人问:“兄弟是哪的,好面熟哦。”那男的给我来了一句,“我跟你很熟吗?”这下我可又来气了,我用手指指着他的鼻子问:“你把刚才那话再重复一遍,老子没听清楚。”那男人又说了一遍,很明显是不给我老五的面子,奶奶的熊,我伸手就是一拳给他来一个满面开花。那鸟男人还准备还手被你老婆金子拖住了。他不认识我,不知我老五的底细,但你老婆知道,所以这架没打起来,有点可惜。金子边拖住那男的边大声朝我吼,“老五,你怎么乱打人?!”我说,:“让他泡我兄弟的老婆,活该!拽个屁啊。”那男的不肯承认他是在泡金子,叽哩瓜啦地喊。我说:“明明看见你都拉人家的手了,还说没泡?”金子朝我嚷嚷,“他什么时候拉我的手了,你哪只眼睛看到的?”我正要说什么,几个一同喝酒的兄弟把我拉走了……
“说完了,没了?”我问。
“没了,架打不起来不走还留着干吗。”老五说。
“那他到底拉没拉金子的手?”
“这个还真没看清,我当时是瞎猜的。”
“难怪了……”我自言自语地说了声。
“难怪什么?”老五问。
“老五,我是受冤了,你知道金子怎么说吗,她说你是受我指使故意找他们麻烦的,骂我伪君子。”
“哈哈,你老婆真能想。”老五笑了起来。
“笑个屁啊,亏你还笑得出来。”
“反正你们已经离婚了,她冤枉你有屁用,就让她说呗,她要是再说我就见那个鸟男人一回就打他一回。”
“瞎扯什么!婚是离了,可我还有女儿在她那养着,我总不能不要女儿吧。”
“那我见着金子时同她说一声,这事与你没关系总可以吧。”
“你觉得金子会相信你的话吗?越抹越黑。”
“信不信拉倒,我还求她信我啊,操。”
“不说了,不说了,没劲,酒你还喝不?”我心烦意乱地说。
“不喝了,你去哪?”
“还能去哪?回乡下去。”
“去个毛啊,别去了,晚上我带你找人玩玩去。”
“不行,我爸刚走,家里还一整大堆的事等着我去办。”
“这样啊,那就算了,我帮你叫个三轮摩的。”
……
与老五分手后,我还产生了一个念头想返回去同金子解释一下这事不关我的事,但一想这个钟点,金子肯定没下班,于是想想就算了,自己坐中巴车返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