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们是设局赌吧?”
老五说:“不设局,不出千,赌硬的。”
“不设局、不出千,你们老板从哪获利?”
“老板联系赌家,安排赌局,赢家会给一定的提成,还有就是,老板放钱给输钱者,收高利息,日息百分之十以上。”
“那你们老板自己也赌吗?”
“老板不赌,只是陪赌,在边上看着,收提成然后侍候要借钱的主。”
“哦,那你把车开出来老板不说你啊?”
“能让老板知道吗,你傻啊,老板昨晚熬了一夜正在宾馆睡得跟死猪似的。”
……
菜上来了,老五说,大中午的就不喝白酒了,一人来一瓶啤酒如何?我表示同意。边喝着酒边又瞎聊起来。
老五问我:“大勇,你那加工厂怎么样了,有钱赚吗?”
我说:“还行吧,混混日子呗。”
老五说:“要是赚不到钱你关门算了,跟我一起混去,搞不搞到钱先不说,人活得自在痛快是肯定的,你看我,吃香喝辣哪样都不缺。”
我说:“不行、不行,你那碗饭我吃不了,你想拉我入行我还想劝你别干了呢,呵呵。”
老五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下问:“大勇,你没说真话吧?你小子肯定搞到钱了,说话口气我能听得出来。”
我说:“真没搞到钱,有钱还不买车了?”
老五还是不信,他说:“吃完饭去你厂里看看。”
我知道老五的意思,他就是想证实一下我在义乌混得怎么样,这种证实并不一定带有什么目的,可能更多的还是种关心吧。但我却不能这么简单去想,我得把问题想深一点,我口袋中就这么点创业资金,不能外露。假设老五知道我有十万元钱,一旦他开口借点,我是借还是不借呢?这样就为难了。所以,我在老五面前一定要低调再低调,保持原有的穷人相。
吃完饭,老五还真去了我的加工厂,他看完后大失所望,原来我就这么个小小而破旧的不是厂的厂子,老五也彻底地相信我没搞到钱了。
我送老五出门时,绿叶正在院子里晒衣服。绿叶朝我大声问:“大勇哥,那是谁呀?”我说:“一个朋友,是我们老乡。”
老五也听出了绿叶的家乡口音,他问我:“大勇,这妞是谁呀,长得真不错!你看她那对奶子,真他妈的绝啊。”
我白了一眼老五说:“收起你的贼心,这是我表妹,别打主意。”
老五说:“操,你表妹就不嫁人的啊?”
我说:“她已经嫁人了。”
老五说似是失望地嘀咕了一句:“嫁得真早。”
出门上了车,老五同我说:“你要是认识有钱的老板愿意赌的话就给我电话,记得哦。”我说好的,老五就开车走了。
送走老五后,我心想,老五都会开车了,看来我是要学开车了,否则到时有车了还得请司机不可。那时,我已经坚信自己会买车了,时间上还吃不准,到时肯定会有车。这次与老五的见面给我带来一个好处就是提前了我学车的时间。
我打电话问付成询问在哪可以学开车,付成告诉我哪哪可以学开车。我突然想起老五让我给他介绍爱赌的老板,这付成不是现成的吗?如果这样,付成赢了钱之后会感谢我、老五也会感谢我,说不定还能捞点好处。但是,如果付成被套进去了,输了钱,那后果会怎么样?
现在想想都有点后怕,差点就做错事了。这也是我要写出这件事的一个原因,作为生意人,赌博的危害比普通人更甚,轻则输钱,重则败企业。所以,我做了生意之后从不赌博。当你有些钱的时候就有人会盯上你,其中也包括拉你去赌的人,这很正常。能不能保持大脑的清醒度就要看个人了,还是那句话,有钱容易犯浑,浑得太重就会一浑不起,切记!
拿到驾照后,我就开始不安份了。会开车的人都知道,刚学会开车而没车给你开是很难受的事情,特别是有能力买车者。当时我就是这种情况,好车买不起,差的面包车是没问题,有这能力。但是我的钱是用来创业的,为数不多的创业基金,没有后台,没有援助,所以我迟疑了一段时间,满脑子都是买车与不买车。
人一旦产生了某种欲望就很难将这种欲望浇灭,除非你实在是无能为力,海市蜃楼般的欲望,另当别论。
我没能说服自己推迟买车的时间,我匆匆买了一辆二手面包车。从这点上来说,我还是有一定的虚荣心的,一方面有车做生意是方便些,另一方面还是想拥有自己的车。虚荣心有时也是一种动力。买车后费用高了,口袋中的钱少了,内心也就着急了。生活就是这样,春夏秋冬都有花,一年四季都有兴败,找花采花收获花,路在你脚下,每天寻多少路由你自己来定。
我绝对算不上一个成功的生意人,但我可能算得上一个勤苦的生意人,我习惯了自强自立,习惯了单独思考,习惯了独立作业。不是我想习惯这样,事实上我必须这样,环顾左右无他人,除了我自己还是我自己,朋友、亲人,他们只能成为我故事中的看客,故事内外,他们都是按我的思考在行动。
有句广告词叫“思想有多远就能走多远”,还有一句叫“一切皆有可能”,说白了,这些都是理论上存在的“励志宣言”,行动才决定一切。梦枕黄梁会让人一生匆匆又迟迟,蓦然定神,别人已经走得太远了。
一个周末,我妹小梅给我打来了电话,她对我说霜儿(我女儿)想我了,让我没事多打几个电话回家,别挣了金钱忘了亲情。小梅已经开始工作了,听说在某个镇中学上任英语老师。也不知她与谈天关系处得怎么样了,本来电话中我想问问的,结果被小梅劈头盖脸的数落一番后没心情问了。一方面我觉得小梅管得太宽了,居然骂我这个哥哥,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另一方面,我也觉得小梅说得挺有道理的,总不能为了钱不顾了亲人的感受,疏远了情份。小梅、银子包括我的母亲,她们的想法都是对的,希望我能与金子复婚,就算不能复婚也不能疏远了父女之间的感情。霜儿虽小,但感情就是从小培养的,如此下去,等到霜儿长大成人时感情非慢慢疏远了不可。
我给女儿打了个电话,女儿稚嫩的声音发出的“爸爸”非常好听,听起来非常舒服,所有的辛苦与疲惫都在瞬间遁走。这就是打断骨头粘着筋的亲情力量,一种神奇的力量。
我对着手机说:“霜儿,你妈妈呢?”
霜儿说:“妈妈在洗澡呢,爸爸你洗澡了吗?”
我说:“爸爸洗过了。”
霜儿说:“爸爸,我昨天看到姑姑了,还有谈天叔叔,他们带我出去玩了,还买了好多东西给我吃呢。”
听到这里,我内心感激了一下妹妹,还是女子心细啊,我说:“霜儿,姑姑好还是银子小姨好呢?”
霜儿说:“都好,都比爸爸好,爸爸是坏蛋,从来不带我出去玩的。”
我酸溜溜地辩解说:“爸爸要工作,没时间回家带霜儿玩,等爸爸有空了就可以天天带霜儿出去玩了哦。”
霜儿说:“爸爸,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能告诉姑姑哦,她不让我告诉你的。”
我没在心,以为小孩子所说的秘密与大人眼中的秘密是两码事,谁知霜儿告诉我说,我妹与谈天带霜儿出去玩时吵架了,谈天居然还当着孩子的面打了我妹一巴掌。这下我坐不住了,愤怒到了极点。我匆匆挂断了女儿的电话之后又往家打了一个电话。
我尽量忍着脾气让我母亲叫小梅来接电话。
我问小梅:“你与谈天的关系怎么样了?”
小梅迟疑了片刻说:“挺好的,你怎么突然关心我起来了?”
我问:“真的关系挺好?”
小梅说:“真的关系挺好的,我骗你干吗?”
我生气了:“你就骗我吧,发狠骗,关系好得连出去玩都要吵架,这关系是好得没说了。”
小梅问:“你听谁说的?”
我说:“听谁说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实就行了,请你告诉我事实,谈天有没有动手打你?”
小梅吞吞吐吐地说:“其实……他没用力的……只是做做样子。”
我说:“那就是打了?行,你把谈天的手机号给我。“
小梅听我这么一说有些急了:“哥,你干吗呢?“
我说:“不干吗,就是想与谈天聊聊。”
小梅说:“谈天没有手机。”
我说:“那他家总有电话吧?”
小梅说:“谈天不在家,到乡下同学家有事去了。”
我更来气了:“你就护着他吧,你个猪脑子,天下没男人了是吧?”
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自打父亲死后,我就把自己当成了家里的顶梁柱,我不希望家里任何人受到伤害。母亲是个本份人,在农村老家不会有什么委屈之事,主要还是小梅,她的男友谈天给我的第一印像就很不好,前面已经说过,果然被我言中了。这不是买彩票,中了心里高兴,这事“中”的次数越多越难受。我暗自觉得我妹这是一个坎,一个不大不小的坎,希望她能平安迈过去。我身在异乡,鞭长莫及,只能靠她自己了。
时令上慢慢进入了冬季。我妹的事因为我隔着太远管不了,我硬要去管只能是空着急,这与事无补,只能在心底里祈祷她能明辨是非,知道社会与学校的不同之处,尽快融入这个复杂的社会中去。
冬季是外贸生意上最火、最旺的一个季节,很多工厂一年四季亏二、三季,就靠一个冬季连本带利收回来。有纛刚办的小厂就是因为挺不到冬季就草草夭折了。一到冬季,人们眼中的义乌工厂都在超负荷运作,这也是一个事实,每家工厂一到夜里就通火通明。通火通明干嘛?当然不是开会,是在赶货。
而我依旧闲着,看别人红红火火,我只能是干着急。他们说“天道酬勤”,既然都扯上“天道”了,我想就是百分百哲理了。我没有放弃电子商务这块,执着地在互联网上追逐着我的梦想,执着得有点傻呼呼,几乎有点那种指望“天上掉馅饼”的傻劲了。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前前后后傻呼呼地写过多少封EMAIL,其间又错了多少英文单词,但我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一次次地写了,写完又意想天开地发出了。只要是有客人求购或经营“工艺礼品”类的,我见着谁就给谁发电子邮件。
可能是我的执着感动了上苍,也可能是我的运气比较好,哪种解释都貌似很合理。我这边傻呼呼地发,那边还有个傻呼呼的客人给我回了封EMAIL,他说他想采购那种塑料的儿童汽车、儿童枪之类的玩具,让我尽快提供POTHOS和QUOTE LIST给他。
这下乐坏了我,是真乐!前所未有的冲动!地震般的震憾!
你想呀,外贸公司一直在工厂面前很牛靠的就是有老外客人(广东人叫鬼佬),我这下也有老外客人了,我的好日子还会远吗?我不是想在任何人面前“牛”,只想“利”。那种场面上的“牛”没什么意思,而利才是实实在在的。
我早就计划好了,玩具产品付成那多得是。
要图片,有!
要单价,有!
找到付成,只要他一句话全都OK!